跨越无声与有声:澳洲华人Fei从手语中学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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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拥有自己的手语Auslan,它跟英国手语和美国手语有何不同?华人学习Auslan有哪些挑战和优势,背手语单词是一种什么体验? Credit: xavierarnau/Getty Images

从今天开始,一年一度的国际聋人周正式拉开帷幕,今年的主题为“加入捍卫手语权利”。澳大利亚拥有自己的手语Auslan,它跟英国手语和美国手语有何不同?华人学习Auslan有哪些挑战和优势?学习Auslan近两年的华人方菲,曾为了背哪些手语单词而头痛?点击 ▶ 收听完整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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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9月23日)是一年一度的国际聋人周(International Week of Deaf People, IWDP)的第一天,也是国际手语日(International Day of Sign Languages, IDSL)。

自1958年成立以来,世界聋人联合会(WFD)每年都会发起国际聋人周和国际手语日相关倡议,而今年国际聋人周的主题为“加入捍卫手语权利”(Sign up for Sign Language Rights),旨在推动更多国家立法认可国家手语,确保所有失聪者享有一项基本人权——语言权。

澳大利亚拥有自己的手语——Auslan,虽然发源自英国手语(BSL),但在长期的本土演化后,如今也成为了独立于其它手语的一门独特语言。

在澳工作生活并学习Auslan近两年的华人方菲(Fei Fang)对SBS普通话表示,手语学习让她对失聪群体有了全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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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澳工作生活并学习Auslan近两年的华人方菲(Fei Fang)对SBS普通话表示,手语学习让她对失聪群体有了全新的认识。 Source: Supplied
她说:“语言也是他们文化的一部分。他们认可自己的文化、认可自己的语言,其实是一种还挺自信的表现。”

逃不掉的背单词

Fei一开始在工作中接触到Auslan,并出于兴趣开启了自己的手语学习之旅。

作为一名华人,Fei觉得学习手语的过程就像当初学英语。

好在已经经历过一次,再度面对初学新语言的挑战时,她已经能够坦然面对。

“套模板一样地去学习第二种外语吧,冲击其实我们都体验过了,所以就不会太失控,”她表示。

她指出,手语并不是某种语言的视觉化表达,而更像是一门全新的语言。

因此学习Auslan就和学习外语一样,也会需要重新“背单词”,而手语的不同之处在于需要记忆动作。
Learning sign language
Group of people learning sign language Credit: DekiArt/Getty Images
Fei坦言,有关颜色的Auslan单词就曾经让她头痛许久。

因为尽管Auslan的部分单词是用手势和动作表达字母随后拼成单词,但也有许多单词动作是与英文字母毫无关联的,例如许多颜色的表达就并不涉及任何字母。

“刚开始的时候,我记颜色就挺混乱。红色可能是食指对着下巴然后往外拉;绿色是手从另一个手臂的前端划到上端……”

学习初期直面“文化冲击”

除了“背单词之痛”以外,像许多外语初学者一样,Fei在学习Auslan的初期也感受到了“文化冲击”。

“他们的文化其实是非常直接的,甚至不太会顾及对方的情绪,他们就是传达信息。”

她举例说:“比如,他们可能会直接告诉你‘你胖了’或‘你头发掉得厉害’。”
这种“打直球”的说话方式让Fei在初学Auslan时感到不适应,但当她深入了解失聪者的文化后,她开始欣赏这种直接和坦诚。

“他们还挺为这个感到自豪的,就是‘我们不是那种弯弯绕绕的语言’。”

Fei还提到,手语中的动作往往比较夸张,需要配合丰富的面部表情来增强表达效果。

“会有一些‘张牙舞爪’的动作,因为你想把意思表达清楚,你就是得去表演一样,动作范围会很大。”

“比如你在说别人胖了的时候,你一定要表现出来,你的脸都是鼓着气的,像个包子一样,” 她笑道。

失聪人群并非弱势群体

在Fei看来,手语不仅是交流工具:“手语也是这些人的文化象征,是他们身份认同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根据她的接触与观察,Auslan使用者多为自我定义为失聪者社区(Deaf community)一员的人士,例如从小便失聪、自小将Auslan作为母语进行学习的失聪人士。
总体而言,失聪者社区与其他种族或语言少数群体社区类似,在澳大利亚形成了独特的亚文化。

而Fei也从学习Auslan的过程中,逐渐感受到失聪者社区的文化自豪与认同感。

她感慨道:“你不走近去了解他们,就不会知道,他们在自己的群体里真的能找到身份认同、归属感和价值感。”

“看到的时候还是挺震撼的,跟自己想象的可能会有些不一样。”

她表示,自己曾对失聪者有诸如“弱势群体”这样的刻板印象,但在了解深入之后,她发现他们也“有很多很多事情可以做”,生活得很快乐、充实。
Hearing impaired man with assistive technology
根据联邦卫生部公布的数据,全澳约有360万人有一定程度的听力损失。 Credit: miodrag ignjatovic/Getty Images
根据联邦卫生部公布的数据,全澳约有360万人有一定程度的听力损失。

然而,澳大利亚2021年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全澳总计只有16242人使用Auslan作为主要语言。

Fei认为,尽管有着庞大的潜在用户群体,Auslan的普及程度仍然有限。

她希望继续深入学习Auslan,或许在未来能够为更多失聪人士,甚至是华人失聪群体提供帮助,进一步增进不同文化人群之间的交流与理解。

她也鼓励对Auslan感兴趣的华人朋友们行动起来,可以从网络资源或失聪人士服务机构Deaf Connect的Auslan课程开始,逐步了解这门新的手语。

“对我来说,总体来说还是挺惊喜的一段经历。”

“(学习Auslan后)工作中会比较理解他们的行为、想法,不会觉得不礼貌或是批判对方了。而且生活中结识了新的朋友,然后又学习了对于我来说的第三语言,也是一个挑战自我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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