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於6月13日(星期二)晚上8:30 在 SBS 或 SBS On Demand 觀看 Insight 的《習慣(Habits)》。
以下是布爾(Tony Bull)的自述:
斷斷續續,我在監獄裡度過了 20 多年。
我知道如何在監獄裡生活,但我們沒有被教導如何在外面生存。這是我最為掙扎之處。
體制化對我的生活觀念和日常習慣產生影響
每日朝早,我會整理床鋪並疊好衣物。我常常站在臥室門口,等著警衛開門。過了一會兒,我才意識到自己可以開門。布爾
重返正常生活,我選擇住在家中一間較小的房間,讓我更為熟悉,亦有助於我得更好。外出散步,我留意自己會被街道上的線條吸引,就好像監獄中到處都有的黃色標線一樣。
初次進監獄時,我習慣在日曆上倒數,直到重獲自由。然而,一旦服刑時間長了,我不再這樣做。這樣的行為只會不斷提醒我自己被困。我不想再看到一頁頁的日曆,只想把它放在一邊。
我的牆上仍然沒有日曆。
90 年代,(監獄)的食堂中開始售賣手錶,我的朋友問我為何不買一隻?我說:「我為甚麼要有?我在服刑,你希望每一秒都盯著它看嗎?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仍然沒有手錶。」
在監獄旁長大
我在塔州的一個工薪階層郊區長大,這個地方離我度過大部分成年時光的監獄非常近。
我長大的那條街挺不錯,附近有八個與我年齡相仿的男孩,我們經常一起冒險,也時常惹出不少麻煩。
我的童年充滿了不穩定,在我九歲時,父親去世了,我與和善的母親和三個姐妹一起生活。然而在接下來的幾年裡,母親陷入了一段虐待關係。
儘管這段時期對我來說異常痛苦和艱難,但我仍然要感謝母親,雖然她是一名酒吧女招待,但仍竭盡全力撫養我們。
大部分時間裡,我們是快樂的。雖然可以說在我第一次入獄之前,我一直處於不穩定的狀態。
我總是那個惹麻煩、給我的家人帶來很多傷害的人,但我知道我一直被愛著。雖然從未真正被理解,但是被愛著。布爾
我10歲開始就不同家人生洞,而是輾轉在不同機構生活。我是一個難以相處的小孩,國家把我監護起來,把我轉移到了少管所,後來又到了那座監獄,那座監獄就在我家對面。
當時的我,犯罪不是為了錢,也不是因為我在一個不太健康的家庭環境中長大,更多的是因為我喜歡冒險的感覺和犯罪本身的刺激。
通過犯罪我獲得金錢。同時,我也獲得了朋友和一直渴望的歸屬感。犯罪成為了我接下來27年生活的核心。在我的記憶中,我不然是受國家監護,不然就是一名囚犯。
找到自己的聲音
在我第一次成年入獄服刑初期,我經常與當局爭辯,陷入很多麻煩中。我的獄友建議我加入監獄的「斯巴達辯論會」(Spartan Debating Club)。在那裡,我不僅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還獲得了年輕時所缺乏的知識和力量。
一切都變成了辯論,特別是在里斯登(Risdon)監獄,我為囚犯的基本人權和待遇發聲。我成為了倡導者,在那裡我為囚犯的權利辯論和鬥爭。
布爾參加了監獄中的辯論會。
正是通過這個過程,我開始轉變,成為全新的自己。在入獄和參加辯論會之前,我是布爾。當我找到自己的聲音後,我成了泰德。布爾曾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相對膽怯,而泰德則更為堅強。
仰望星空
2011年,我最後一次離開監獄,在一艘名為Mures Diana的船上找到了一份工作。我發現船上的隔離和監獄的非常相似,我擁有想要的一切,錯過的一切都觸手可及。
我愛上了這艘船和大海。我被藍天和蔚海所包圍,其中的一切都可以如我所願。
在監獄裡你不會仰望星空,你只會看到鐵欄杆。我在那艘漁船上工作時,那是多年來我第一次仰望清晨的星星,第一次真正看到並感激我的自由。布爾
但是當我回到陸地時,現實卻給我一記重拳。
為甚麼我仍覺得自己像個「囚犯」?
在我的心中,我永遠是個罪犯。我的自由只是短暫的,我從未真正想過除此之外的生活。
我從不喜歡監獄,但我知道並理解,這是被逮捕的後果。我逐漸接受並在必要時調整自己。
我從未稱它為「家」,但在我生命的大部分時間裡,它都是。
我意識到,作為 58 歲的人,現在的我在很多方面仍然像個囚犯。我只是把我的家變成了監房。
儘管你可能有自己的「正常」感覺,但我仍然不知道如何找到屬於自己的那種感覺,我還在與他人以及他們的生活狀況進行比較。
我一直在探索,想知道他人是如何找到幸福、正常、舒適、獨處和內心寧靜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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