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澳大利亚统计局的数据,在有0至4岁的子女的双亲家庭中,只有25.7%的父母拥有全职工作。
由于传统的性别分工持续影响社区,女性往往被认为是家庭的主要照顾者。
不过,不少华人全职妈妈选择重返职场。
在经济独立中找到自我价值
当拿到八年来第一份工资时,居住在墨尔本的Jenny Li给家里换了冰箱,给女儿添了玩具,还给自己买了一双皮鞋。
告别八年全职妈妈生活,Jenny回归职场。现在,她在一家建筑公司全职担任电力绘图员。
真正通过付出技能换来的钱买东西,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Jenny Li
Jenny在墨尔本完成学业、工作了一段时间。随着两个女儿相继出生,她辞去机场的工作,成为全职妈妈。近十年里,购物做饭、接送孩子上学、辅导功课等几乎成为她“程序化”的日程。
在入职目前的岗位前,Jenny已经近十年没有全职工作。 Credit: Jenny Li
“当全职妈妈心里是比较虚的,需要用各种心灵鸡汤来说服自己,但工作后,自己的价值被具体化了。”
Jenny坦言,经济原因是她重回职场的决定因素,疫情后丈夫收入锐减,而她找工作以减少家庭的经济负担,是一家人的最优选择。
再度回归职场,她感到紧张而复杂。
“很多东西十多年没碰了,一打开电脑脑子都是懵的,”她说,“学东西也明显比十年前吃力。”
Jenny表示,经济原因是她重回职场的决定因素。 Credit: Jenny Li
根据澳大利亚家庭研究所(Australia Institute of Family Studies)的数据,在双亲家庭中,母亲就业的比例在持续增加。2022年,在有15岁以下子女的双亲家庭中,71%的家庭父母双方均有工作,而这一比例在2000年仅为56%。
汪诗薇博士认为,在重回职场时,华人妈妈往往会选择兼顾事业和家庭。 Credit: Monash University
“现在房价高、小孩教育成本高,如果只有父母一方工作,很难维持家中良好的经济环境,”她说,“所谓‘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是很难分担(家庭经济)压力的。这种传统观念会越来越被打破。”
走出“人生最灰暗的时候”
Jasmine Bai从事信息行业,是运维工程师,此前做了两年多的全职妈妈。
Jasmine说,做妈妈有幸福也有痛苦,但由于病痛和产后抑郁的折磨,做全职妈妈的第一年是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候”。
Jasmine说,让父辈帮忙带孩子,让她心中总是感觉“有所亏欠”。 Credit: Jasmine Bai
没有收入,就没有一个社会评价体系去评价你。你的付出理应是有价值的,但这个价值仅存在于你的家人,但在社会中,我没有价值感和成就感。Jasmine Bai
根据墨尔本研究所最新的“家庭收入和劳动力动态”(HILDA)调查结果,女性脱离就业市场会对伴侣关系满意度产生负面影响。而这也是Jasmine希望尽快重返职场的原因之一。
在照顾家庭之余,她学习了数据分析和项目管理的课程。经过多次尝试,在孩子两岁多的时候,Jasmine成功找到了现在的工作。
她认为,澳大利亚对女性就业非常友好,当全职妈妈选择重返职场时,无需太过顾虑,重要的是有信心、有方向和学习技能。
“职场妈妈和全职妈妈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重要的是看到自己的内心,认清自己想要的,然后去做选择。”
重返职场让伴侣更多参与家庭生活
Mia来自本迪戈(Bendigo),目前她有两份工作——白天在银行全职担任客户服务代表,晚上还会在当地一家连锁零售商店兼职。
2019年,Mia带着9个月大的儿子移居本迪戈。对她来说,这是完全陌生的城市。
“没有人认识我,也没有朋友,老公上班,我又没有亲人,总要有人要来照顾孩子,”她说,“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家庭里面总有一个人要付出更多。”
Mia说,虽然从未被伴侣限制花销,但拿到薪水后,她去在超市购物时“不再抠抠搜搜”了。 Credit: Mia
Mia说,伴侣有“传统”的观念,给予充分支持的同时,会将她看作家庭的主要照顾者。
他觉得你是全职妈妈,你不上班,孩子在家的事你要来负责。但我们也会累,也想有休息的时候,所以就通过工作来强制改变现状。Mia
因此,Mia会在下午4点左右准备晚饭,然后在丈夫回家后出门上班,工作到晚上10点或12点。这样她工作时,丈夫则必须照顾孩子。
孩子入托后,经济学专业背景的Mia找到了一份银行全职工作,这个双职工家庭从里到外的“家务分工”也进一步明确。
“比如家里的花园,我就很少照料。家务方面,我做厨房,他就洗衣服。周末的时候就有一些固定的时间把家里面收拾一下,生活也和工作一样,有了优先级。”
虽然白天陪伴孩子的时间少了,但Mia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我不再是以妈妈或妻子的身份,而是以自己的身份去面对世界,”她说,“对孩子来说也是一个好的榜样,他知道爸爸妈妈都在努力工作,所有的东西也不是白来的。”
重返职场背后的“文化焦虑”
墨尔本大学亚洲研究所荣誉研究员Qiuping Pan博士认为,除经济因素外,华人文化对女性的期许也影响着妈妈们的职业选择。接受全职妈妈的身份与“浪费”接受的教育,是有挑战性的。
“对于我们这一代女性而言,全职妈妈的身份在个人认同上是有束缚性的,很多人觉得‘我没有办法完全接受自己作为全职妈妈、家庭主妇的身份’,这在我们从小到大的职业(认知)和教育中其实有一种很大的张力。”
Pan博士认为,经济因素外,华人文化对女性的期许也影响着妈妈们的职业选择。 Credit: Dr Qiuping Pan
在职场上,女性会刻意避免呈现一种弱势状态,大家希望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在全职妈妈重返职场的过程中,往往伴随着由文化因素造成的焦虑感。Qiuping Pan博士
Pan博士说,她非常高兴看到华人全职妈妈社区内部自发的互助精神,彼此分享经验和经历。
“在重返职场的过程中,大家非常积极地在网络和线下社区,通过个人社交网络去寻求可能获得的资源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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