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點:
- 洛伊研究所的研究顯示,澳洲華人去年遭歧視情況越趨嚴重。
- 有其他研究亦有相同發現,並顯示有關風氣亦已波及其他亞裔社群。
- 心理學家認為,歧視華人的情緒雖然有加劇趨勢,但大眾仍有機會從個人層面扭轉歧視風氣。
洛伊研究所有關歧視情況的研究認為,澳洲華人表示在過去一年內曾遭受種族主義威脅或攻擊的情況嚴重。本地的臨床心理學家馬信誠(Noris Ma)甚至認為,有其他的研究證據顯示,歧視華人的情緒有加劇趨勢,已進一步漫延至國內的其他亞裔族群,情況與歐美的趨勢相近。
「由2019年新冠疫情開展以來,中國人是首當其衝受到歧視,但好多的西方國家內的亞裔人士亦同樣受到歧視,因為可能西人根本就不會分別中國人還是亞洲人。」
「而這些事件在澳洲本土甚或在美加亦有不少報導,而北美、美加等地,同樣(有關華人被歧視事件)的數字亦高企。」
「如果我們從心理學去看歧視的本質,歧視的本質往往是出於(對某個族種)的刻板印象,因為人的時間有限,尤其關注某一些事情時亦是如此,因此,我們(的想法)往往會走徢徑般,在大概有一個印象時,就會(以偏概全地)當對方是某種人。」
Noris亦解釋,例如,媒體早幾年報導有關伊斯蘭國的綁架案及以殘忍的方式斬首殺人的新聞時,大家的印象就會覺得所有中東人,好像都不是好人,或者都是殘暴。
「所以當有這些刻板印象,而我們歸咎於某一個族群時,就會形成所謂的『族種刻板印象』,而當你接觸到(屬於該個族種的某人)時,因為你對之印象不好,你就會出現反應,例如避免幫助對方,甚至回避等行為,這時候就形成了族種歧視。」
「當然族種歧視在澳洲的法例上是不允許,亦是不對的,但是每個人心中有甚麼想法,政府則難以監督,所以政府或官方只能監督一些可指證的行為。但心理學的研究卻顯示,當出現這觀念,己足夠造成社會的撕裂的現象,甚至是令某個族群遭受針對。」
「所以心理健康工作人員及媒體都希望有更多更全面的報導,希望為大家能建立一個平常心,及用如實的眼光去看待這些事情,以減少這些不必要、偏頗的觀感,而為大家帶來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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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is認為,要大規模去推動改變歧視殊非易事,但歧視的情況亦可從個人層面著手作出逆轉。
「刻板印象源於無機會接觸,例如一份西雪梨大學的研究亦顯示,好多澳洲的白人,可能會誤會新冠疫情與華人有關,但當他們被問到另一問題—覺得亞裔人士、尤其是中國人是否可靠時,他們會認為對方勤奮、做事認真、可靠,亦指自己願意與對方工作及覺得合作上沒有太多困難。」
「因此,我認為,破解刻板印象的一個好重要的方式,就是認真地與主流社會中、一些有可能誤會自己的人有更多接觸—即等如我們讓別人看到,真實的華人是怎樣的生活、我們有何價值觀及如何處理事情。當雙方真正互相了解,有些偏見或會獲得平衡,以致慢慢消除。」
「我覺得對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起點,但此之外,一些定期的共同活動與合作亦十分重要,例如隨著本地華人社區的人數成長,我們的中秋節、農曆新年,某意義上都已經為澳洲的主流群體所接受,即是說,雖然這個是華人民族社區的節日,但他們仍會享受其中,這些都會推動彼此互相理解、增進好感以及讓雙方全面地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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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Noris亦指,有時華人亦需要學習西方人的社交期望,以致我們與對方相處時,可以切換自己的某一些行為,以符合對方的期許,但有時這個情況可能難以自知,而要靠熟識兩種文化的第三者提醒,他更以自己的經歷作為借鑑。
「我以往在政府部門工作時,有一次堪培拉的一位高級官員到其部門進行視察,當時我們接侍這位官員時,雙方的感覺亦良好,我們亦一同有一個工作午餐的聚餐。」
直至送走該官員,Noris亦並未覺得有何不妥,但事後Noris的直屬上司就表示希望向他解釋,為何該名官員在聚餐後似乎對他的印象轉差。
「我的上司是越南人,他問我是否有留意,『在接待這名官員之初,他非常熱情和你傾談,但飯後他就開始不太與你談話。』」
「他指,『其實你的能力與表現亦非常到位,但當大家開始吃飯時,你的嘴巴有食物,而你若仍然口沬横飛地說話。白人社會—尤其是在一些高級場合時,口中有食物的人是不會開口說話,情況與亞裔文化不同。所以,我能明白在文化上你並非特別粗魯,但可能在跨文化的場合,你亦要避忌一下。』」
「如果哪位上司沒有出聲,我可能到今時今日也不能察覺。當有人解釋我們就知道,這未必單純出於種族歧視,或許只是因為我的某個舉動與對方的文化期望不相符,而產生誤會。當明白這一點,有時我們可能亦要了解對方有何文化期望,而在適當的場合作出切換,令自己更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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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有人面對直接的歧視威脅及攻擊時,Noris亦同時提醒受害人與旁觀者,應作出正面積極的應對。
「例如,遇到有關的危險時必須高聲呼叫,因為當遭遇街頭暴力的情況—不論涉及歧視與否—一些街頭出現的不友好舉措時,很多時候旁觀者可能亦未能意識到正在發生甚麼事、反應不過來。或者當無人出聲時,就會出現所謂的羊群效應,即你不行動、我也不會行動,令被歧視者可能會覺得甚至被孤立。」
「所以,我建議當大家遇到這種情況時應高聲呼叫,等如我們去推動提示,並嘗試帶動整個現場氣氛,而並非被動性的等人幫助。(這樣做)通常會出現的局面就是,旁觀者—哪怕只有一個人—站出來,甚至乎是講句說話,我們見到好多時就會有羊群效應—其他人就會相繼出聲,希望亦籍此控制場面保護自己,或幫我們獲得更多的支持。」
「現場局面處理得好,好多時對我們的後續心理療愈亦好有幫助,因為當我們覺得孤單時,我們會特別容易受傷害,因為當時有人在現場但無人幫助我,我們的恐懼感會增強,會擔心是否自己特別沒有價值,尤其是當我們是來自外來文化背景時,我們會特別感到受歧視。」
「如果你是(歧視事件)的旁觀者的話,亦請發一句聲,哪怕擔心當時有危險,你不一定要衝上前對抗施暴者,但起碼你要出聲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對;」
「因為旁觀者出聲是可能帶動現場的氣氛,亦會為社會帶來一點正氣,大眾見到仍有人會『不平則鳴』,從而形成社會的正循環,尤其是我們華人,見到其他華人被欺負,亦應講句說話。」
「另外一個好重要的幫忙,就是我並不一定要直接制止施暴者,但我亦可幫助保護受害者,例如帶他/她離開現場,或者對其作出保護。這亦會傳遞一個信號去反應我們的社會是有關懷、亦並非冷漠的社會,而這些也是部份大家可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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