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家都希望墨爾本的封城結束,學生都希望可在 3 月重返校園。不少留學生都希望可離開自己住的蝸居,恢復面對面的社交。
但是,在第一學期開始之前,疫情的另一次爆發和進一步封城,令許多已忍受了線上課程達兩學期的學生精神崩潰,其中包括來自中國,現時25歲的留學生Kate。
疫情對留學生的影響
不願透露姓氏的Kate指,長期封城充滿限制的生活,令她情緒低落,「我不想和人說話,我基本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床上……我不上學,我感到不安全和孤獨」。
International students in Australia have been hit particularly hard by the pandemic due to sources of uncertainty. Source: AAP
在這麼小的地方被隔離是一種折磨,封城讓我感到孤立。我差點要結束我的生命。
但是,她並沒有如華人社群一般做法,去否認自己有心理問題,而是去向一名說普通話的輔導員協求協助。
Kate指,輔導員挽救了她的生命2次,他讓她平靜下來,記錄了她的病情惡化,並通過澳洲的心理健康系統讓她加快獲得治療。
後來她在精神病院留醫兩個月,那裡的心理學家幫助她,讓她感到安全。
Kate認為自己是幸運兒之一,她指一開始,很難接受要住進精神病院,但她後來意識到,在醫院裡,除了精神健康問題,自己什麼都不用擔心。
她說,在澳洲有很多資源,包括精神科醫生、心理學家和輔導員,都很容易接近,但因為留學生沒有本地人脈,因此對他們來說接觸這些人並不容易,因此當留學生需要幫助,卻不知道可以去哪裡尋求幫助。
心理健康在中國被社會污名和受到長期挑戰
擁有中國心理學學士學位的Kate指,中國人非常重視自己的身體健康,很少關注自己的心理健康。
她指中國有很多同齡人,與她有一樣的問題,但無處可去。
人們對心理健康問題的態度真的很消極,他們會試圖隱藏心理健康問題,如果在中國你告訴別人你有抑鬱症、焦慮症,其他人會認為你瘋了。
根據上海大學的一項全國性調查,在中國大陸的新冠肺炎爆發高峰期,全國超過三分之一的人出現了心理困擾。
但是,對於 14 億人口來說,治療師有著前所未有的短缺是。世界衛生組織估計,截至 2017 年,每 10萬名居民中,只有不到 9 名精神衛生工作者。
Kate直言,這就是她對回中國猶豫不決的原因。幾個月前,Kate的父母在他們自己的城市裡「最好的」心理健康診所求診。
Many people in mainland China don't recognise symptoms of poor mental health. Source: AFP/Greg Baker
但Kate指,該精神科醫生的態度和標準真的非常糟糕,他說的一切亦令她很失望,「他真的在傷害我,只會讓事情變得非常糟糕,變得更糟,我寧願他不是精神病醫生」。
Kate的父母曾經無視她的精神狀況,只叫她不要情緒化,要堅強。
在Kate來澳洲之前,父母也對她寄予厚望,父母希望她賺很多錢,取得很多成就。
但他們已經在心理健康問題上「自我教育」,並在看到女兒的情緒漸差後,降低了自己的期望。
Kate指,父母曾經希望她跟從父母的期待,但現在他們變成支持Kate想做的任何事情,Kate認為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有自閉症孩子的單身母親
在墨爾本市中心外,有三個孩子的單親媽媽 Emily Ma 指她已經束手無策。她成年的兒子患有自閉症,不善於交流,需要不斷的照顧。
由於封城,兒子通常每天前往的中心關閉,讓馬女士負責全天候照顧兒子。她說她的兒子變得焦躁不安,不知道為什麼他不能外出。馬女士指因他作息完全改變,令他很困惑。
Melbourne mother Emily Ma with her family. Source: Emily Ma
馬女士指,當他心煩意亂時,他可能會跳來跳去試圖表達自己,或者他可能會因為無法說話而打自己,但他不會傷害別人,但如果你在他發脾氣時強行干預,他可能會反擊。
在正常情況下,馬女士說她會讓他慢慢發泄,但在被封城200 多天後,她自己亦慢慢變得沒耐性。
她指自己從來沒有覺得不喜歡兒子,但最近,即使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對他還是有點抗拒。
我會對他發脾氣,但又會感到內疚,我情緒從來沒有這麼差過。
以西式方法幫助華人女性擺脫封城疲勞
在與朋友傾訴後,馬女士被介紹到非牟利組織怡康全人發展中心開設的靜觀和伸展課程。她指從前從未真正聽說過靜觀,看起來確實很抽象。
她說,透過參與幫助維州普通話和粵語社群的課程幫助她放鬆肌肉,晚上睡得更好。
Malaysian housewife Mei Yuen says she has benefitted from mindfulness and stretching classes during Melbourne's repeated lockdowns. Source: Mei Yuen
馬女士說,參與者被教導如何釋放他們的負面情緒並專注於他們的五種感官。
課程鼓勵參加者放慢腳步,享受日常工作的過程,例如吃東西或聞不同的香味。馬女士指,當專注於我們所擁有的,生活中的事物,最終可令她忘記負面情緒。
墨爾本輔導員 Ada Poon 自願開設課程,並指課程受到社區歡迎。Ada指,當她推動這個項目時,因對學生來說這是新的事物,她需要用中文來翻譯這個概念。
Ladies Café 是她在疫情期間讓女性相互支持,而發起的一項計劃,在墨爾本每一次的封城後,參與人數都會激增。
潘女士指,計劃是為擔任照顧者角色的女性而設,她們通常需照顧孩子和家庭。而她們也需要工作,他們不知道如何獲得幫助,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需要。Ladies Café 的參加者 Mei Yuen 指,在墨爾本封城期間,定期聊天及伸展課程幫助她度過了「低潮期」,特別在每次政府宣布有新的確診病例之後。
Melbourne housewife Mei Yuen has sought Western therapies to deal with anxiety and stress. Source: Mei Yuen
這位來自墨爾本東部 Kew 的家庭主婦指,她常接收到朋友們的負能量。
她說,雖然華人社區很小,人們不喜歡分享個人事,但把負面情緒發泄出來總比吞下好。
她指自己一直在聽每個人的很多故事,所以她需要減壓。她又指,雖然有些女士很安靜,但加入Ladies Café,就不得不說話。
8 月 18 日,Ladies Café 成員慶祝成立一周年。潘女士為每位參與者派發下午茶,令大家充滿驚喜。
Ladies Cafe, a program launched by Centre for Holistic Health, has helped many Chinese-speaking women speak out about their struggles in lockdown. Source: Mei Yuen
每個人都參加了 Zoom 會議,而是次會議的亮點,是享用中式甜點,這是會議的亮點。
Mei Yuen 談到潘女士時認為「有她在真好」,因為她願意花時間在她們身上與她們溝通。
如想尋求援助,可以致電 13 11 14 聯繫生命熱線,致電 1300 659 467 聯繫自殺回電服務,撥打 1800 55 1800 聯繫兒童幫助熱線(適用於 5 至 25 歲的年輕人)。想了解更多請訪問 和
SBS 中文堅守《SBS 行為守則》及《SBS 編採指引》,以繁體中文及簡體中文提供公平、公正、準確的新聞報道及時事資訊。作為一個公共服務廣播機構,SBS 的主要作用是提供多語種媒體服務,為全體澳洲人提供資訊、教育性及娛樂性內容,並與此同時反映澳洲多元文化社會的特色。SBS 廣東話及 SBS 普通話電台節目均已為大眾服務超過 40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