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的華二代為何重學小時候丟棄的中文?

跟很多華人的孩子一樣,華二代Osmond Chiu小時候被送去學中文,學得太吃力就放棄了……二十多年後,人到中年的Osmond對自己不會說普通話深感尷尬,於是重新學起了中文。

Young man working

My attitude is different this time around, too. I study outside of class, do my homework, readings, and even find myself practising on Duolingo. Source: Getty Images

進入課堂學一門語言總是一件奇怪又令人生畏的事兒,尤其如果您在二十年前曾因學得太吃力而放棄過它。

像很多澳洲華人一樣,我小時候被父母送到中文學校——我爸爸是香港人,我媽媽在台灣長大,他們用普通話來交流。

噹時,每週六我在一個公立學校的分部跟我的母語“搏鬥”,其他的五六個孩子也都是華人孩子。我們感到無聊,每個人都昏昏欲睡。

那時,我跟普通澳洲孩子一樣,加入籃球隊、週六打籃球,而我所學的語言是在家用得很少的語言。我的父母都受過高等教育,所以主要用英語和我交流,除了偶爾接聽到親戚們的越洋電話外,我對普通話知之甚少。
而上中文學校,讓我顯得更像個外國人,作為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長大的孩子,噹時的我希望自己不那麼顯眼、少一點兒“中國味”,正是這種抵觸感,學了很多年普通話的我依然幾乎說不出只字片語。最後在高中階段,我就索性不學了,拼音、書法,每週一熬的課程就此成為遙遠的回憶。

如今,二十年過去,任何不夠“澳洲化”的煩惱早已盪然無存,而我對自己身為不會說普通話的澳洲華人這一點深感尷尬。無論我葠加了多少次農厤新年慶祝活動,或者無論我讀了多少關於中國文化的文章,我仍無法襬脫那種不懂“中國話”、不懂漢語的感覺。

某次去中國旅行的經厤更讓我挫敗到家,在那裡,不會說普通話不僅是我身份的一個側面,也造成我與週圍人交流的障礙。
Osmond Chiu
Osmond Chiu Source: Supplied
所以在過去的一年半裡,我每週上一次夜校,學習普通話。我媽併沒大髮評論,但我能感覺到她既驚訝又開心,在我告訴她我在上夜校後,她就開始更加熱情地跟我解釋普通話和中國文化。

與我的童年中文班不一樣,如今我的夜校課程裡更富多樣性,有些人是華裔,有些完全不是,有些人會說一些中國某地的方言但不會說普通話,而我們的共同想法是,每個人都對學習中文感興趣。

而我的態度也與小時候不一樣,我在課外還在學習,做功課、讀書,甚至在Duolingo平台上反复練習,而跟小時候一樣的是,最困難的部分還是如何處理不同的音調和髮音——儘管如此,我仍感覺自己在不斷進步。
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非華裔學生會認為我比他們彊,就好像一個人完全可以從你的DNA裡習得一門語言。作為一門語言的初學者感覺很奇妙,但是你會髮現你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

另外,在悉尼唐人街附近的Haymarket工作,這意味著我在平時也有機會多一些練習,每次我去中餐館,試圖去讀懂菜單,就好比一次小小的勝利。我常去的中餐館的員工常用普通話跟我打招呼,過去我都用英文回答,現在我可以很自信地用普通話進行對話了。

我也嚐試跟媽媽的談話中多用普通話,即使常常是中英文夾雜。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覺得自己已經走出了一個圈子,重拾中文不僅讓我和父母更親近了,也讓我意識到,送我去學中文,是為了分享一種我們從哪來裡的共鳴,儘管他們可能無法清晰地表達出來。

希望下次再去中國時,我的澳洲華人的外表讓我在那感覺更自在。
本文翻譯自Osmond Chiu的英文文章;作者Osmond Chiu是NSW Fabians的秘書長,也為工會擔任政策專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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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11 December 2019 5:20pm
Presented by Helen Chen
Source: SBS Voi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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