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年底前,超過1700萬澳洲人將有機會參與本世紀首次舉行的全國公投。
此次公投 — 預計將在2023年年底前的三個月舉行,將表決是否應在澳洲憲法中確立國會內加入《原住民之聲》。
這將是澳洲史上第 45 次公投,也是 23 年來的首次。
全民公投是一次公開的公眾投票,目的是為了決定澳洲憲法中某特定部分是否需要更改。每次公投都會提出一個問題,而選民只有兩個選擇:「是」或「否」。
公投(Referendum)的結果具有約束力,這意味著政府必須採取行動以實現改變。這與全國投票(Plebiscite)有分別。例如在2017年舉行同性婚姻全國投票中,政府其實不受其結果約束,只是通過立法程序,兌現此項郵寄投票的結果。
在澳洲的歷史上,澳洲人實際上已在 13 次公投中投下贊成票 — 但並非所有公投都獲得通過。
它們許多涉及相對較瑣碎的問題,例如若參議員在任期結束前辭職或去世,應由誰人取代等。
不過不少重要的議案,也藉公投也通過。例如今日人人皆知的聯邦社會保障系統Centrelink的基礎,就是經1946 年的公投而來。此外,還有1967 年的公投,通過了在憲法中承認原住民地位。
列出已進行的 8 次公投。 Source: SBS
澳洲國立大學歷史學教授邦吉奧諾(Frank Bongiorno)表示,這做法是「為了確保不會出現雖然公投得到大多數選民同意,但卻只集中在人口較多的州的情況。」
在1946 年關於社會保障制度的公投中,所有州和 54.39% 的澳洲人都投了贊成票。而1967 年關於在憲法中承認原住民地位的公投,則是澳洲歷次公投中支持率最高的一次,超過90%的人投票贊成。它允許了將原住民計算作人口統計的一部分,並使聯邦能制定針對原住民的法律。
原住民之聲的公投後,亦需要雙重多數通過更改憲法。
顯示未通過的公投。 Source: SBS
「有5次公投雖取得了『全國多數票贊成』,但卻得不到『州份多數贊成』,被攔在這第二門檻。」
一些公投包含多個問題
這次原住民之聲的公投只會有一個問題。其措辭如下:「一項提議法案:要修改憲法來建立原住民及托勒斯島民之聲,以承認澳洲的第一民族。你是否批准這建議中的修改?」
澳洲人歷來已經就 44 個不同的公投問題作出回答,它們當中有些被捆綁於同一次公投中。因此實際上,澳洲史上其實只舉行過 19 次公投。
1906 年澳洲舉行的首次全民公投中只有一個問題,決定了將參議員任期開始日期從 1 月 1 日移至 7 月 1 日。
澳洲下一次公投將於 2023 年舉行。 Source: Getty / SAEED KHAN
有最多不同問題捆綁的公投發生在1913年,該次公投將1911年公投中未能通過的兩個問題分解拆六個,尋求選民批准增加聯邦政府對貿易和商業的權力,但都沒有獲得通過。
在五次單問題公投中,只有兩次(1906年和1928年)獲得了雙重多數票贊成,但邦吉奧諾表示,將多個問題一次過捆綁或會「模糊焦點」,影響公投的結果。
他指出,「前總理霍華德(John Howard)在 1999 年就這麼過。他在提出共和問題的同時提出了新憲法序言的提案,並因此受到廣泛批評。事實上,有些人認為這是試圖混淆問題。」
基達亞表示,要公眾了解眾多提案內容、並希望他們安心、贊成多項改變,是一個很大的要求。
他說:「在很多情況下,雖然公投內容相對沒有爭議,但人們總是很想發起全面的反對活動。」
為何公投問題措辭非常重要
公投問題需要具體明確,因為它們必須詳細說明如果獲得通過將對憲法進行的具體修改。過去有些較直接的公投問題就得到通過,如為法官規定退休年齡和允許澳洲領土上的人士參加公投等。
邦吉奧諾表示,在1944 年公投中,有一條問題本來可能得到跟1967 年公投承認原住民地位類似的結果。可是,當年提出問題的方式卻不同。
在 1967 年公投之前,原住民並未被計算入澳洲人口的一部分。 Source: Supplied / National Gallery of Australia
而在1967 年,問題變得更直接,改成是否批准憲法修改以「省略任何州中與原住民有關的某些詞語,以便在計算人口時將原住民計算在內。」
邦吉奧諾表示:「兩者之間存在重疊,甚至可以說 1944 年的公投,提議聯邦政府對原住民事務擁有控制權或權力。」
他表示,這表明澳洲在不久的將來可能會再次進行關於成為共和國的公投,儘管1999年已經就這個問題進行了公投。
1999 年公投中走向共和被反對後,英女王繼續擔任澳洲國家元首。 Source: Getty / Rob Griffith
「議案失敗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支持共和的人士,在如何選舉總統問題上存在分歧。」
「大多數人希望建立一個共和國,但他們對於它的面貌以及實際的變化卻存在分歧。」
在1999 年全民公投中,大約 55% 的選民對澳洲成為共和國這一問題表示反對。
顯示 1999 年共和國公投各州結果。 Source: SBS
1944 年戰後重建公投可能就是這種情況,當時選民被要求對可使政府在許多領域擴大權力的的立法回答「是」或「否」。
邦吉奧諾說:「雖然問題只有一個,但公眾卻要就14 種不同的變化回答『是』或『否』,這是相當令人畏懼的,所以它就被攔下了。」
一些公投與選舉同時進行
澳洲有8次聯邦大選中同時進行公投,一共提出 20 多個問題。公眾在全國選舉投票的同時就公投內容作出回應。
上一次發生這種情況已經是近40年前的1984年聯邦大選。當時選民被要求對參議員任期進行公投,而且眾議院和參議院的選舉也在同一天舉行。那次公投最終失敗。
基達亞說,「如果你看看記錄就會發現,在選舉日舉行公投或單獨進行,都不會有助於通過。」
但他警告說,捆綁進行或「減低公投提案的一些熱度。」
「這個想法的理據是,政黨將把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選舉問題上,而沒有太多時間只關注公投問題。」
艾巴尼斯去年參與北領地的伽瑪音樂節。 Source: AAP / Aaron Bunch
總理艾巴尼斯於2022 年 5 月當選後,承諾在他的政府首個任期內進行有關原住民之聲的公投。他呼籲兩黨支持修改憲法,以實現這一目標。
邦吉奧諾和基達亞都一致認為,兩黨的支持與否,是過去公投成功的一個重要因素。
邦吉奧諾指出,「當你看那些獲得通過的公投時,它們往往是政府獲得了反對派的同意。」
以在野黨領袖達頓(Peter Dutton) 為首的自由黨於 4 月宣佈,正式反對將原住民之聲的提案提交給選民進行公投。儘管自由黨支持承認澳洲原住民在憲法中的地位,但他們不支持通過建立議會聲音來實現這一目標。
達頓指責工黨「操之過急」,並多次呼籲政府提供有關原住民之聲提案的更多細節。
基爾迪亞表示,強而有力的領導人,也可為公投取得積極成果做出貢獻。
他說:「你需要一位願意提出議案的總理或政府,以及一個經過長時間辯論並解決真正問題的好提案。」
邦吉奧諾則表示,在要求公眾在選舉中投票的同時就某一特定事項進行投票,可能會將兩者混為一談。
「人們會認為可利用公投來抗議當時的政府,對它投反對票。」
導致憲法改革的8個公投問題中,有4個是在全國選舉的同時提出的。
為何社會氣氛就是一切
雖然如何向澳洲民眾提出和呈現公投問題,可能會對整體投票產生一些影響,但專家們一致認為,各次公投的結果,都展示了其所處獨特時間和情境的故事。
基爾迪亞表示,「每次公投都是一次獨特的事件,有其自身的問題以及其自身的政治和經濟背景。」
歷史告訴我們,選民能夠理解經過深思熟慮的問題,在得到跨黨派支持的議題上,更可能成功令澳洲憲法帶來改變。
澳洲原住民事務部長貝妮(Linda Burney)表示,公投工作組和公投參與小組正在與政府合作制定公投的下一步措施。
澳洲原住民事務部長貝妮(Linda Burney)與《發自內心的烏魯魯宣言》的執行特使多德森 (Patrick Dodson)。 Source: AAP / Mick Tsikas
「他們將就這一重要國家議案提供善意的建議,拓展澳洲社區的參與。」
與選舉一樣,所有澳洲選民都將在即將舉行的全民公投中獲得投票權,並且參與將是強制性的。
澳洲選舉委員會(Australian Electoral Commission, AEC) 向 SBS 新聞證實,不投票的人可能會面臨 20 澳元罰款。
報告稱,公投的成本通常幾乎與聯邦選舉一樣高,雖然 2022 年選舉的最終數字尚未公佈,但估計成本約為 4 億澳元。
雖然政府在 1999 年公投中為支持和反對雙方分配了競選資金,但艾巴尼斯政府表示,這做法將不會在即將舉行的公投中出現。
政府向議會提交了一項法案,要求改變公投程序,包括公共教育和競選資金的新安排。
政府原本提議取消正式的贊成/反對實體小冊子,這些小冊子概述了公投問題雙方的論點。
然而最近,最近政府同意了保留這些文件的要求,這些文件將以郵寄方式,派發給每一位澳洲選民。
艾巴尼斯早前表示,公投將在 2024 年之前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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