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十年,对悉尼唐人街的商家们来说,是喧嚣激荡的十年。
城市建设、轻轨、“新唐人街”达令广场(Darling Square)的出现,都给唐人街带来了不小的挑战。这还没算上最大的危机——新冠疫情。
一些像是富丽宫(Marigold)、金唐海鲜酒家(Golden Century)这样的老牌中餐厅未能幸存,但仍有不少店家在堪堪坚持,比如朱妈妈台湾小吃。
店主Allan Chu说,尽管大环境较为艰难,但他会竭尽所能保持营业。“我们觉得有一份责任,因为我们店是华人、华人历史和文化的聚集地。”
Allan Chu serving customers at Mother Chu in Sydney's Chinatown. Source: SBS Chinese
开业——关门
德信街(Dixon Street)上的九龙鼎重庆火锅开张三年,但三年来相当长的时间都没有营业。
尽管如此,老板Steele Duan对唐人街的未来充满信心。他不认为唐人街会继续“荒废”下去。疫情带来的挑战也在逼着餐饮业者进步。
Steele Duan of Jiu Long Ding Chongqing Hot Pot in Haymarket, Sydney. Source: SBS Chinese
唐人街以前是一个旅游景点,许多店家觉得他们只需要招待一千名顾客一次就好。
“现在他们想要提高菜品的质量,让同一位顾客回头光顾一千次。”
推陈出新
还在缅怀标志性金唐海鲜餐厅的悉尼人们不必太过伤心。
因为在几步路远的达令广场,同一家人新开了一家叫做XOPP的餐厅。这个名字来源于他们的招牌菜——XO酱蛤蜊(pipi)。金唐酒家于1989年被刚到悉尼两周的Eric Wong和妻子Linda接手。由于无法续租,禧市(Haymarket)的金唐酒家在疫情期间停业。
Second-generation restaurateur, Billy Wong of XOPP in Sydney's Darling Square. Source: SBS Chinese
但王家人并没有放弃。很快在达令广场开起了新店。
在香港出生的Billy Wong说,传统在新店里得到了继承。厨师仍然是金唐的厨师,经典老菜式的配方完全得到了保留。
“我希望新的环境、新的现代装潢能让来享用粤菜的顾客们满意。”
结业大吉
在墨尔本,久负盛名的食为先酒家(Shark Fin House)因疫情带来的恐慌于2020年2月宣告结业。
但对墨尔本市中心Oriental Teahouse的老板David Zhou来说,这早有先兆。
大流行当然给他们了很大压力。但问题早已存在。
他说,在餐饮业存活的关键之一是改变和尝试新的菜品。而食为先的老板Jimmy Siu曾亲自承认,食为先酒家的菜单数十年来没有过改变。
墨尔本唐人街协会主席曾柱生(Danny Doon)说,食为先关门的时机和老板退休的时间对应。“年轻人都不想经营饭店了,”他说。
Long-time Melbourne Chinatown Precinct Association president Danny Doon. Source: Tania Lee
曾柱生感慨,父业子承的家庭餐厅传统正在慢慢消失。
年轻市场
父业子承的传统也许正在消失,但并非所有年轻人都在逃离餐饮业。
霓虹灯牌、频闪灯、流行热曲——如果你没猜出来这是一家中餐店的话,没有人能责怪你。
但这正是90后华人老板Liam Zhou名下最新一家餐厅大味江湖(Chef David)的画风。现年31岁的他想给这个行业注入一些活力,尤其是为年轻食客。
Chef David in Kew in Melbourne's east. Source: Supplied
“我想引入一种新的概念……他们不需要想吃完饭后去哪玩。我们在一家店里满足他们的所有需求。”
2007年,Liam Zhou怀着他的餐厅梦想从中国大陆来到墨尔本。
如今,他名下已有超过10家各种风格的餐厅。对Liam Zhou来说,他目前的目标是在墨尔本开30家饭店。而在那之后,他的目光已经瞄向了悉尼。
“我们想在每一家购物中心、每个商业区都开一家店。就像寿司店一样。”
走向衰落还是获得新生?
尽管悉尼唐人街困难重重,但墨尔本唐人街则在疫情中获得新生。
曾柱生说,墨市唐人街的复苏一部分可以归功于当地市议会的餐饮代金券计划。这一计划把食客们吸引回CBD。
他补充说,保持活力的关键是多元化。
“我们欢迎西人来唐人街做生意。我们有西式的旅馆,有德国餐厅,现在还有一家新开的生蚝吧。还有许多日式餐厅。”中餐业本身也没有故步自封。
Former Prime Minister Julia Gillard during a visit to Chinatown ahead of Lunar New Year celebrations in 2012. Source: AAP
“现在有更多四川菜,非常辣。(中国大陆)北方人喜欢小麦,所以他们经常吃饺子。有一段时间面条很流行,但现在是饺子。”
曾柱生说,传统粤菜馆很难在和快餐的竞争中存活。
“一些店午饭只需要8澳元。非常便宜。粤菜没办法做到这样的低价。”他说。
唐人街是否需要调整方向?
另一家悉尼中餐老字号富丽宫(Marigold)于上月宣布将结束39年的经营。在食客们最后一次在这家店享用虾饺和叉烧包的同时,许多业内人士开始思考澳大利亚两个最大城市唐人街的异同。
许多人说,悉尼唐人街是在和其他临近商圈的竞争中败下阵来,比如说达令港和达令广场。
墨尔本唐人街协会副主席Eng Lim说:“我们的情况较好。我们很幸运有墨尔本市议会,他们提供了很多支持。”禧市周边餐厅的洁白桌布开始泛黄了吗?悉尼唐人街是否需要全面振兴,来营造更好的饮食氛围?
Prime Minister Scott Morrison leaves an event at the Golden Century Seafood Restaurant in Chinatown Sydney in 2019 before it closed its doors. Source: AAP
根据富丽宫和金唐酒家老板的说法,新冠是他们结业的主要原因。
但其他人有不同的看法。
“那只是他们的借口。”墨尔本唐人街协会主席曾柱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