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2年末ChatGPT面世以来，它一直是媒体关注的焦点。众多学者和专业人士纷纷探讨它在工作和教育环境中的应用潜力。然而，作为对话伙伴甚至是潜在朋友，ChatGPT的实用性却鲜少被提及。
近期，一些聊天机器人令人不安的行为引发了公众的警觉，例如前年早些时候，微软的必应聊天机器人（Bing chatbot）威胁和试图敲诈其用户的行为。
然而，流行文化中早已将机器人描绘成社交伙伴与我们生活在一起，如《杰森一家 (The Jetsons)》中的机器人罗西（Rosie the robot），或2013年电影《她 (Her)》中的超智能人工智能萨曼莎（Samantha）。
我们会像电影中一样，对新出现的聊天机器人产生类似的情感依附吗？这样做是否有利于我们的身心健康？
尽管生成型人工智能是一个相对较新的领域，但对人机交互和归属感方面的研究已相当深入，其结果可能会出乎你的意料。
我们的最新研究显示，在有三分之一的澳大利亚人正经历孤独的背景下，人工智能或将填补我们社交生活中的空缺，前提是我们不将其作为替代真实人际关系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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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和机器人交朋友吗？
早在互联网普及初期，学者们便开始讨论人工智能如何替代或填补人际关系。
约十年后，随着社交媒体的兴起，人们对这个话题的兴趣激增。获诺贝尔奖作家石黑一雄2021年出版的小说《克拉拉与太阳（Klara and the Sun）》就探讨了人类与仿生机器人建立深刻关系的可能性。
随着对这一领域兴趣的增长，人们也开始担忧技术使用可能对归属感和孤独感产生的影响。
有研究显示，过度依赖技术（如游戏、互联网、移动设备和社交媒体）可能导致人们承受更高的社交焦虑和孤独感。但也有研究指出，这些影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使用技术的人以及他们的使用频率。
此外，一些研究还发现，和现实世界相比，在线角色扮演游戏的玩家在虚拟世界中感到的孤独感更低。那些通过游戏感受到归属感的玩家会更倾向于继续使用这些平台。
这些研究表明，科技的使用确实可以对抗孤独，有可能成为同伴支持的替代品，而且一个人越频繁使用科技，越容易产生依赖。
然而，这些结论主要来自于设计有特定目的的工具（如以娱乐为目的的游戏），而非旨在支持人际联系的工具（比如作为“治疗”工具的人工智能）。
有研究表示，过度依赖人工智能会给人们带来更高的社交焦虑和孤独感。 Credit: Laurence Dutton/Getty Images
机器人伴侣的兴起
我们作为技术、领导力和心理学领域的研究者，对ChatGPT如何影响人们的孤独感和支持感产生了浓厚兴趣，特别是ChatGPT能否在用户的福祉和归属感方面产生积极影响？
为了探究这个问题，我们对387名参与者做了调查，了解他们使用人工智能的情况以及他们对社交联系和支持的感受。
调查结果显示：
- 经常使用人工智能的参与者，相比于那些主要依赖亲密朋友支持的人，感受到来自人工智能的支持更多；
- 参与者使用人工智能的频率越高，他们感受到的来自人工智能的社会支持也就越强；
- 参与者从人工智能获得的社会支持越多，他们从亲密朋友和家人那里获得的支持就越少；
- 虽然这并非普遍现象，但总体而言，人类社会所提供的支持是减少孤独感的最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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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朋友依然重要
总体而言，我们的研究发现，无论是来自人类还是人工智能，社会支持都能对人们产生帮助。
但是，因为人际支持是减轻孤独感的关键因素，所以似乎只有真实的人际联系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孤独问题。换句话说，如果完全用机器人的友谊取代面对面的人际交往，反而可能加剧孤独感。
不过，我们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些通过人工智能感受到社会支持的人，在心理福祉上的收获，似乎和得到人类支持的人相差无几。这一点与之前关于在线游戏的研究不谋而合。
因此，虽然用人工智能交朋友可能无法完全消解孤独感，但它在一定程度上能让我们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的。换句话说，拥有这样的交流总比一点交流都没有要好。
结论：无法完全取代人类社会活动
我们的研究结果显示，虽然人工智能可以提供一定的社会支持，这种支持也对我们有着正面影响，但它并不能完全取代人与人之间的互动，特别是在缓解孤独感方面。
与人工智能机器人交流，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能带来好处，比如功能性帮助和情感慰藉。但我们还是得清楚，它们给予的支持，可能还不足以让我们摆脱孤独感。
因此，与现实中的人建立深刻联系仍然很重要。这种真实的人际交往所带来的归属感和温暖，即便是目前最先进的人工智能也无法提供。
本文作者：
Michael Cowling
澳大利亚中央昆士兰大学信息与通信技术学院副教授
Joseph Crawford
塔斯马尼亚大学管理学院高级讲师
Kelly-Ann Allen
莫纳什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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